第十三章：缘起8

2010年4月5日
单位里的那个执法队队长今天终于对我露出了笑脸：白主任，听说你的文章登在杂志上了，祝贺你。没有想到你的文笔这么好。
心中很欢喜。不仅仅是因为文章发表。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误会正在渐渐化解。虽然他当初的言论其实已经影响到单位里跟我共事的其他人，使得我在工作生活中更加的小心谨慎。然而这一句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，仿佛阴翳的天日里云团中斜射下一束阳光的暖意。
同学群上，我发现了前天的聊天记录。
飞扬：可逮住一活的。
彩凤：我也是偷偷上来看看谁在呢。
彩凤：你咋不回家？没下班咋的？
彩凤：又不说话了，装深沉咋地？
也是让我开心的发现。因为彩凤是我高二时的同桌，一个精干朴实的女孩儿，英文功课极好。她可以在群中跟飞扬对话，让我感觉这个我所不熟悉的飞扬，也许是曾经距离我们很近的人。
忍不住又到他的空间里一游。这个男子，每天写那么多字，文思会不会枯竭，眼睛会不会累的呢？
然后下午的时候，看到飞扬14：25：48：累眼，我出去转转。
忍不住对着屏幕发笑。
下午下了班，回到家里，终于在群中截住了飞扬的话。
那时他是群中第一个发言的人，他说：静悄悄的来。
我立刻发送出一个笑脸图案。距离他的发言不过几秒钟。
没想到他反应比我更快地回应了我一朵小红花。居然在一秒之内。
然后他有些捉狭地：出来一造假分子。
当然，指的是我。因为大家已经了解到我在单位里具体是做档案工作的，惯常为了保证档案的完整性，总会补充完善一些东西，所以一致认为档案工作其实就是造假。于是我就成了大家言语中的“造假分子”。
是第一次在群中跟飞扬对话。那种感觉是奇妙的。基本上是他问我答。关于我日常生活及工作规律的一些琐事。然后我说，你的回忆录写得挺好。佳琪正式倡议大家向你学习。他很谦虚的说，闲玩的，主要是初中同学看。其实记忆对同学们都一样美丽。
一说到写文，我俩的对话就有些刹不住了。我记得自己鼓励他一直写下去，要坚持。他说自己其实对文庙初中很有感情，并问我初中在哪儿就读。我于是告诉了他我的班主任老师的名字，居然他立刻猜出我是七班的，而且他认得我列举出名字的一些同学，承认自己在初中时很活跃，爱串班。然后他问，你哪年的。我说什么？他说我某某年出生的。于是我笑了，我说我大你两岁呢，你属虎对吧？他立刻很恭敬似的：学姐，小生这厢有礼了。不知怎的，这一句激发了我的一些想象。想到自己喜欢的那一首诗：
绿兮衣兮，绿衣黄里。
心之忧矣，曷维其已！
绿兮衣兮，绿衣黄裳。
心之忧矣，曷维其亡！
想象着自己着绿衣黄裳，站在春水边上，被从古装剧中走出来的冠正杉长的他那么风流倜傥地那么一拜……心念转动间，信手发过去一个握手的表情。
聊到高中生活，他坦白自己在一班，三个年级都在一班。而我是一、二年级在二班，三年级在文科班。但三年级在文科几班，我有些恍惚，好像是五班吧，我说。于是他笑我，可怜的女生。记忆力真不好。我说那时胆子小，不太跟人交往，常爱一个人呆在教室里静静看小说。他哈哈笑说，读琼瑶的吧？
因为正值清明节，他礼貌地过问了一下我的假日安排，他说清明三天你一直在家吗？我说不是的。只休息两天。第一天我们全体人员在加班收款。他鄙夷说你们还敢乱收费啊，创收很累的吧。但是接下来很体谅地说，乡镇临时性工作是太多了。我不在意的笑了，说没办法，组织上并不考虑你愿不愿意。
然后他可能发现有一个从警的同学一直潜在水中注意我们的谈话，笑道：警察潜伏在那里干什么呢？偷窥，可是职业病。
我说职业病吗？呵呵。
谈话很默契的转入私聊。很简单的几句对话。他说看到我的身影时时出现在自己的空间里，知道我是喜欢文字的人。然而为什么你一个这么喜欢文字的人，自己的空间里却没有任何的文字的呢？我坦白说不希望身边的人知道自己在写文，不喜欢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，那样的话我会觉得艰于呼吸。毕竟我处身于一个相对保守的环境。然后我说，很喜欢看到你写的文字，读你的文章真的是一种享受。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他说是吗？我说是的。好像我的一个故人。
让我感觉似曾相识的飞扬，原来竟是邻班的同学，曾经距离我是那么近。那么，当年冬日里我们在教室前檐下挤友友取暖的时候，在大树下抱着树干倾听风声的时候，他是否有看到我呢？是否感觉到我的傻的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