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衫被一阵刺骨的寒风冻醒时,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趴在青石台阶上。她揉了揉磕得发麻的下巴,抬头就看见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正对着她指指点点。 “侧妃娘娘又摔跤了?” “嘘,她这身绿配紫的裙子,走路能不绊倒吗?” 慕容衫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堪比调色盘打翻的襦裙,嘴角抽搐着抓住雕花栏杆爬起来。昨晚她还在手术室抢救连环车祸的伤员
1925年秋,上海霞飞路的梧桐叶在暮色里簌簌作响。乔砚之裹紧灰呢大衣穿过街角,皮鞋踏碎霓虹倒影里的西洋广告画。街边报童挥着《申报》叫嚷日本纱厂罢工的消息,黄包车夫骂骂咧咧地撞开卖糖炒栗子的摊子,空气里浮着鸦片烟与雪花膏混杂的浊气。 "乔先生!"穿香云纱的茶楼伙计追上来,袖口沾着墨迹,“您订的《泰晤士报》到了,今早刚到的伦敦船货。”
北风卷着雪粒子抽打窗棂,陆预缩在灶台前烤火,后脖颈突然挨了一记鞋底。父亲陆永贵佝偻着腰站在门口,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清单,棉袄上沾着棺木刨花的碎屑。 "小兔崽子就知道躲懒!"老棺材匠把纸条甩在儿子脸上,“赶紧去镇上置办五色纸钱、引魂幡,再捎两坛高粱烧回来。老孙头家明儿出殡,棺材还差最后三道漆。”
雨丝在警戒线外织成银灰色帘幕,鹿珏转动着六阶魔方的手指突然停顿。警戒线内,穿着明黄色雨衣的鉴证人员像游动的萤火虫,在垃圾填埋场的腐臭中穿梭。她将魔方收进卡其色风衣口袋时,金属棱角硌到掌心尚未愈合的刀伤。 "组长,第三具了。"苏风风举着平板电脑凑过来,马尾辫扫过防毒面具边缘。屏幕上的三维建模图正在旋转,红点标注着三个抛尸点构成的等边三角形,“每次间隔十三天,这次是…”
潮湿的出租屋里,空调外机发出老旧的嗡鸣。 周燃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消息提示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。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,磨砂玻璃映出苏雪玲珑的曲线,水珠顺着她抬起的手臂滑落,在暖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。 “叮——” 微信弹窗突然跳出置顶对话框,备注"宝贝雪儿"的聊天框里,最新消息是张衬衫半敞的腹肌照。周燃瞳孔猛地收缩,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上滑动。
孟清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,挡风玻璃上的雨刷以最高频率摆动,仍追不上鹅毛大雪的坠落速度。仪表盘显示室外温度零下十二度,车载广播里女主持人正用甜美的声音提醒市民非必要不出行。她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银色工具箱,金属卡扣在颠簸中发出细碎碰撞声。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随着轮胎碾压声次第亮起,在灰白墙面投下扭曲的光斑。孟清拎起工具箱推开车门,皮靴跟敲击水泥地的回声突兀地刺穿寂静。第三根承重柱后传来砂砾碾动的细响,她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,工具箱底部的防滑纹路在掌心压出深痕。
青石广场上的晨雾还未散尽,林焰的掌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。他盯着三丈高的测灵柱,喉结上下滚动——这已经是第三次尝试了。 "下品火灵根。"执事长老的声音像块冷铁砸在青砖上,四周传来压低的嗤笑。林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他能清晰看见测灵柱底端那截暗红色纹路,像条蜷缩的蚯蚓,连第一道刻度都没能爬上去。 "看来咱们林家又要多个烧火工了。"背后传来林昊阴阳怪气的笑声,这位大长老的嫡孙故意晃了晃自己的中品水灵根,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作响。
鹧毅蹲在米仓角落,指尖掠过青砖缝隙里的陈年糯米。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斜切进来,在堆满麻袋的阴影里割出一道惨白的裂痕。 鹧毅的父亲是搬山道人,家里开米行为生,自从父亲失踪之后鹧毅渐渐的已经听不到关于父亲的传说,虽然他已将父亲的衣钵学成了九成,可一直没有等到父亲归家的鹧毅,却已对那些渐渐失去了兴趣。 思索间,米行后门的铜铃叮当突然乱响,那串父亲生前亲手挂的铃铛,此刻震得像是要把整条西大街都惊醒。
1946年5月的哈尔滨还带着料峭春寒,秦颂握着军用水壶的手指节发白。卡车在泥泞山路上颠簸,后车厢里消毒水与血腥味混杂,程菲正在给昏厥的战士换药。 日军刚刚撤出哈尔滨,秦颂临危受命,必须找到731的试验根据地,找到日军藏起来的细菌实验标本。 "还有半小时就到平房区。"他望着远处墨色山峦,那些传说中活人进去就再没出来的原始老林,此刻在暮色里像蹲伏的巨兽。车斗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,苏聪的医药箱被颠开,针管滚到沾满泥浆的帆布上。
咸腥的海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,郑和扶住剧烈摇晃的桅杆,望着铅灰色天穹下翻涌的怒涛。第七次了,自宝船驶入满剌加海峡,这场妖风就像附骨之疽纠缠不休。 “轰!” 又一道惊雷劈在左舷三十丈处,靛蓝电光里隐约可见珊瑚礁狰狞的轮廓。王景弘跌跌撞撞冲上舵台,镶金蟒袍被雨水浸成深褐色:“郑大人!罗盘针又开始打转!”
雨水在挡风玻璃上汇成细流,雨刮器以最大频率来回摆动,依然扫不净连绵的雨帘。苏逸抹了把后视镜上的水汽,看着镜中自己发梢滴水的模样,伸手将空调出风口掰到最大。潮湿的制服布料黏在后背,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,像条冰冷的蛇。 “您有新的派送任务。” 手机导航机械音划破车内沉闷,苏逸瞥了眼屏幕。
林小凡蹲在巷子口的垃圾箱后面,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掌,第108次确认这绝对不是在做梦。三分钟前他刚被张彪那伙人堵在学校后门,现在裤兜里突然多了块会说话的玉佩——准确来说,是这块雕着歪歪扭扭云纹的青玉挂坠,正用河南口音在他脑子里播放《好运来》。 "检测到宿主符合最低生存标准,天道补习班系统启动中…"玉佩突然正经起来的机械音吓得他差点咬到舌头。远处传来张彪骂骂咧咧的声音,林小凡把玉佩攥得更紧了些,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砖墙。
夏末暴雨倾泻在程家别墅的雕花铁门上,沈星攥着被雨水浸透的一万块,耳边还回荡着程景母亲尖利的声音:“拿着这一万块赶紧滚!我们景儿要娶的是白家千金,你也配?” "阿星?"白芊芊撑着伞从旋转楼梯走下来,雪纺裙摆扫过沈星湿透的裤脚,"我帮你叫车好不好?"她弯腰时,红宝石项链从领口滑出,在雨夜里闪着血一样的光。 那是沈星上周看中的款式。
暮色像一滩凝固的墨迹,沿着梧桐树虬结的枝干缓缓晕染。沈桥把解剖报告往腋下夹紧了些,法医制服第三颗纽扣被秋风掀开缝隙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衬衫。银杏大道尽头的垃圾桶旁,外卖员正弯腰收拾撒落的餐盒,油渍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光泽,让她想起今早解剖台上那具溺亡尸体的手指。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三次,不用看都知道是母亲发来的养生文章。沈桥数着斑马线上第13块地砖——这是她维持了五年的强迫症——突然瞥见婚纱店橱窗倒影里自己苍白的脸。玻璃内侧模特穿着鱼尾拖尾婚纱,头纱边缘用金线绣着百合,和上周那个新娘尸体的装束如出一辙。
玻璃幕墙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彩色光斑,苏恋恋对着电梯镜面补完最后一道口红。猩红色泽在冷白灯光下泛着金属质感,像把淬了毒的匕首。 "苏经理,李总他们已经在包厢了。"实习生小周抱着文件袋小跑过来,目光在她深V领口停留半秒又慌忙移开。黑色真丝衬衫第三颗纽扣松着,露出若隐若现的蕾丝边。 苏恋恋把口红扔进链条包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声响。推开888包厢的磨砂玻璃门时,她特意将香奈儿外套搭在臂弯,让收腰鱼尾裙包裹的曲线完全暴露在暖色射灯下。
A市最著名的国际酒店,原本悠闲显贵的气氛变得渐渐急躁起来,来往的车辆停下就迅速离开。 大堂经理此刻急得满头大汗,不停的用手帕擦自己的脸颊。 顶层,彰显着崇高身份的精致房间内,却散发着阵阵腐朽气息。 法医老陈的橡胶手套在浴室瓷砖上擦出细微响动,祁晟宇站在玄关处深深吸气,鼻腔里漂浮着血腥味与蓝山咖啡的醇香。他抬起手背蹭了蹭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扫过270度环形落地窗——天鹅绒窗帘严丝合缝,遮住了正午刺目的阳光。
雨滴砸在锈迹斑斑的校门上,严嵩抬头望着"青岚特殊教育学院"的铜牌,潮湿的铁腥味里混杂着香灰气息。他攥紧背包带,指节泛白——这个动作能让他确定自己还活着,而不是游荡在孤儿院走廊的那些东西。 "202室。"生活老师递来的钥匙沾着暗红污渍,“记住宵禁后不要开窗。” 走廊尽头的宿舍门吱呀作响,霉味扑面而来。严嵩的右眼突然刺痛,这是凶灵靠近的征兆。四张铁架床贴着褪色符纸,靠窗的下铺床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镇煞咒,咒文间凝结着黑褐色液体。
雨点击打在玻璃窗上的声响被降噪麦克风过滤成细碎的白噪音,芮小小调整着环形补光灯的角度,看着直播间人数突破五万大关。她将垂落的黑发别到耳后,清冷声线在深夜格外清晰:“那双绣着并蒂莲的红绣鞋,就挂在教室后门的铁钩上。” 弹幕突然疯狂滚动起来,有人连刷了十个火箭礼物。芮小小瞥见置顶弹幕的ID叫"盛家藏古轩",金灿灿的VIP标识在深色背景里格外刺眼。她正要道谢,新的弹幕却让她的手指僵在鼠标上。 “主播印堂发黑,三日内必见血光。”
法医台的无影灯在解剖室投下惨白的光晕,林畅的指甲掐进掌心。死者苏敏的腹腔像被暴力撕开的礼物盒,暗红血肉间赫然露出半截森白肋骨。 "这是第三根肋骨错位。"严峻宇的镊子夹起一团沾着粘液的纤维组织,"创口边缘呈现不规则撕裂,更像是…"这位素来冷静的法医突然停顿,喉结滚动两下,“内部爆破产生的压力。”
我的名字叫陈默,生于闽南陈家村,这个被九曲溪环绕的古老村落,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。十八岁那年的惊蛰,父亲突然砸了供着祖宗牌位的八仙桌,在满地香灰里揪着我的衣领往门外拖。我至今记得母亲抱着门槛哭喊时,屋檐下的铜铃突然全部炸裂,碎碴子溅在青砖上像撒了一地血珠子。 "滚出去!没到卯年卯月卯日不许回头!"父亲把我推出院门时,手背青筋暴起得像要挣破皮肤。那扇贴着褪色门神的木门在眼前轰然关闭,我跪在爬满青苔的石阶上,听见里面传来碗盏碎裂声,还有妹妹细弱的抽泣。